【软件工程】采访：风神界开发方式

问：有的公司是测试驱动开发，有的公司是美术驱动开发。你们的开发方式是什么？ 答：玩家时间线驱动开发。即，先设计玩家玩游戏时所看到的经历的一切，再设计游戏。

问：你是说剧情驱动开发？先设计游戏剧情？ 答：不，我们不做剧情游戏。剧情游戏中，一千个玩家只有一种经历。我们的游戏中，一千个玩家有一千种经历，我们先设计出来一种经历，这是玩家时间线。

问：你们要做一千个剧情？ 答：不……我们设计底层的世界规则，这个规则可以涌现出无数种剧情。 类似于，王者荣耀就是只有规则，一场比赛就是一个玩家时间线，存在无数种玩家时间线。 如果我们来做王者荣耀，那么就是先设计一场比赛的效果，再去开发游戏。

问：啊？怎么可能？没有设计游戏的话，你怎么知道玩家会经历什么？ 答：像写小说那样去设计玩家的经历。很多游戏题材的小说，作者编出来一个游戏，也照样可以写出来玩家的经历。

问：游戏行业有人用过玩家时间线驱动开发吗？ 答：有。典型的案例是游戏王：游戏王先推出动漫，动漫中的角色们在玩一种卡牌游戏，看上去很好玩。然后推出实体卡。 这里，【动漫角色们用这个卡牌游戏演绎出来的一局精彩对决】就是玩家时间线。

问：玩家时间线驱动开发，有什么缺点吗？ 答：有。比如推演错误：游戏王动漫里的那些对局几乎不可能发生。动漫里的冠军卡组实际上非常糟糕。并且，动漫里的卡牌设定有bug，存在很多无敌连招、角色们没发现。这导致当推出实体卡后，很快实体卡就迎来了一大波削弱与调整。现在实体卡和动漫几乎完全就是两个游戏了。 不过我们没有这个问题。玩家要发现不平衡之处，至少也需要几十个小时的游戏时间来熟悉游戏；而我们是单机游戏，游戏预期寿命本就只有几十个小时。

问：啊？只有几十个小时的寿命？这样的游戏能好玩吗？ 答：单机游戏都是如此。这样的游戏才是最好玩的，因为玩家这几十个小时里总能接触到新鲜的东西，玩家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到新鲜好玩的东西，然后几十个小时就腻了，这很正常。 那些上百上千小时的电竞游戏反而才是最不好玩的。虽然它上瘾，但是它不好玩，游戏结束时你感受到的是空虚；而这种几十个小时寿命的单机游戏，结束时你感受到的是满足与充实。 那些每天登陆的氪金手游，更是纯纯的坐牢上班，又肝又氪，荒废自己的生命只为了游戏中的那些数值的增加，毫无意义。而单机游戏中，数值会最符合玩家的心理，允许玩家通过控制台来随便调整数值，但玩家反而还不愿意调到无敌无双、因为那样反而不好玩了，单机游戏的数值是最完美的。 联机游戏中充斥着设计师对玩家的恶意，想方设法让玩家在恶心的同时又放不下游戏、这样氪金。而买断制单机游戏没有这个问题，设计师会真正的想方设法让玩家这几十个小时玩到极致的开心。 而且，英雄联盟、游戏王、星际争霸、CS之类的竞技游戏社群都有一句话：菜鸡互啄的时候才是最好玩的，技术提高之后有了答案公式、反而没意思了。单机游戏中玩家就是一直在菜鸡互啄状态，游戏给玩家提供几十个小时源源不断的各种【新鲜的环境】，而不是联机游戏那样的【在熟悉的环境中源源不断的磨练技术】。

问：源源不断的新环境？那多没意思啊，我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个环境，你让我换环境？ 答：这涉及到游戏设计学。全盘更换环境会无聊，微调环境会有趣，【基于忽视：发现环境的真相和自己过去理解的不一致、需要微调，且过去自己早该意识到这一点】最有趣。见于【普通游戏设计理念】【忽视】。

问：好吧，我没听懂，不说这个了。新话题：除了推演错误之外，还有什么其他缺点吗？ 答：也有。比如现场印卡：作者设计出来一个绝境，主角没法翻盘了，于是作者强行设计了一个新的卡牌给主角，让主角用那个卡牌反败为胜。观众吐槽。 不过我们没有这个问题。因为我们的玩家时间线不会发布出去。即便我们要宣传，我们也会在游戏制作完成之后录制实况来宣传。 类似于，如果现在世界上不存在游戏王，我们来设计游戏王，那么我们会自己内部写一个游戏王动漫剧本、不发布，然后基于那个剧本开发出游戏王，然后开发并测试完毕后、再基于游戏王来制作一个新的剧本并拍成动漫发布。这样就不存在现场印卡的情节了。

问：那么，玩家时间线驱动开发，有什么优点吗？ 答：当然有。最重要的优点：可理解。每个人都可以理解自己的工作的意义，可以讨论，可以拒绝不合理的工作。 传统的开发方式，无论是测试驱动还是美术驱动还是其他的什么驱动，游戏公司中都必须存在大量的员工：他们不允许问为什么，只允许执行上级的要求。让你改一个功能你就改，别废话，别问为什么。 而玩家时间线驱动开发，每个人都可以理解自己的工作：那是实现玩家时间线所需要的。如果你不理解自己的工作的意义，那么领导可以给你具体解释、细化【从玩家时间线推导出你的任务】的逻辑。所有任务都可以从玩家时间线出发、基于逻辑推导而得出；游戏开发不再是黑箱，不再是【只有游戏设计师一个人懂，其他人必须无条件信任他、无条件听他的安排】。

问：为什么要让员工理解工作的意义？ 答：因为有的时候需要员工自由裁量一些东西，他不理解工作的话，他在自由裁量随机应变时很可能出错，导致工作成果无用、需要重做。

问：给员工布置清晰的任务，不让员工自由裁量，就可以了吧？这样成本也不高。 答：好吧，我重说。其实真正原因是：因为不发钱。没有工资，为爱发电，那么大家就必须理解工作的意义，否则你的需求变来变去、工程师会不想干了。

问：这倒是确实。新问题：你怎么想到的玩家时间线驱动开发呢？ 答：因为分析。我喜欢逻辑，喜欢推导，喜欢一切有定数，喜欢大家基于逻辑而有共识。 我喜欢追溯原因的原因，我喜欢追溯共性的共性。对游戏设计方面，追溯到极致，就是玩家时间线：万般工作追溯于它，它可以展开出一切。

问：很有趣。你目前的玩家时间线是什么？ 答： 一个玩家，从凡人到金丹，从独处到势力：

• 开局凡人在野外，砍树挖矿一背包。摘果取水填肚子，砌墙盖楼挡风雨。
• 野猪袭击倚墙战，击杀分尸骨肉皮。偶得仙门交易符，卖肉换法始修仙。
• 闭关突破至炼体，杀猪买丹至通脉。宝墟一战至开窍，十战宝墟入炼气。
• 丹器符术配置好，道胎晶棺后手足。十险三死磨方案，百战宝墟入筑基。
• 秘境寻宝得珍宝，惨遭魔修残魂逃。不服再战又遇险，屡败屡战终生存。
• 大宗邀约为供奉，搬家换界入豪宅。跑商战役皆参与，所救百人谢不尽。
• 金丹老祖迟暮死，堂主勾敌反宗主。玩家站宗遭刺杀，聚党入局分城破。
• 外敌海盗来分尸，内部合作再背刺。杀阵血祭入金丹，御阵破敌内归心。

另一个玩家，从金丹到元婴： 当年我金丹，在右对舞建天驱，声名显赫，但地穷人多，无处扩张。 当此之时，左金丹索隆，右金丹曙光，前元婴银色，后元婴SG。 索隆，传奇天才，从圣地走出，带一群天骄，有元婴之姿，正缺盟友。 我欲投靠，但索隆硬撼银色，败而逃散，我转而吞其领土、收幻月——索隆手下得力天骄，亦有元婴之姿。 我等尊银色为首，献金取领土，银色许；我等搬迁结束，大兴土木，银色转而悔，我等敢怒不敢言，让地而归。 元婴远征战，银色拉我等相助，许以左对舞。我等缩衣节食、殚精竭虑、不辞辛劳、供应前线。胜，银色再悔，仅补偿几枚仙丹。我等赔笑，然复仇之火已燃于心。 我拉曙光，建东联。元婴战再起，银色邀我相助；曙光出使SG，SG同意支援物资、背刺银色，我抉择、许。 曙光欲主导东联，积极外交、军事，我放权指挥，然而他们战术一团糟，多场愚蠢的大败。我拿回指挥权，大胜。 连胜之中，银色突然多次奇袭辎重队，情报准确，且攻击之处皆天驱薄弱而无曙光。 我惊觉：曙光背叛，大概因嫉妒我战术优越。冥思苦想，我决定负荆请罪，称曙光以众牺牲铺路、我不该夺取战功。同时豪言：我不逼迫大家原谅我，但目前有间谍，我不希望心存芥蒂者暗藏。大家自愿去留，离开者过去在东联投资我全额补偿。好聚好散，别再助银色。 天崩地裂，曙光几乎全走，天驱独战银色。咬牙强撑，众志成城，大家捐资源，非战斗人员亦修法参战。领土不断沦陷，我等越战越勇：法宝件件产出，新兵批批毕业，十七金丹道胎成，幻月进元婴。反攻灭银色，清算灭曙光，盟SG，天驱于对舞称王。

另一个玩家，化神： 惯例，顶尖资源皆为大帝所夺。 当今时代，三百年无帝，故各大化神势力富裕，共积累了近千具元婴道胎。然而平日里冲突规模却限于筑基，万界明面元婴仅百余人。元婴道胎已蠢蠢欲动。 十二圣地中三个化神，外界六个，ABCDE与你。终于乱战爆发，你战A而灭之。休养生息，再战B而灭之。CDE联手，你决战而胜之，一统万界（圣地外）。 然而内乱起，海盗在你境内掠夺，AB余党与CDE降军趁乱反叛，游击摧毁工坊仓库。 你镇压灭杀海盗，然而海盗使用新的元婴道胎。你再次镇压灭杀，他们再次复活。 你惊疑：他们哪来这么多元婴道胎？ 实际上，是商盟与圣地在支持海盗，他们都不希望统一：统一则剿匪，海盗不利；统一则无战损，需求不足，物价下跌，商人不利；统一则人们尊你而不尊圣地。（虽然同为化神，但圣地犯不着跟你拼。等你千年后一捧黄土、圣地依然屹立。因此圣地允许人们尊你，但圣地也不希望如此，因此想用小代价恶心你） 海盗源源不断，你方后勤乏力，再战易覆灭。你及时收手，割让领土，给ABCDE复国。你保留五百位面。 ABCDE同意，议和。 你继续镇压海盗。这一次镇压结束后，海盗没再继续进攻。 安顿好五百位面之后，你设计间谍符文，让大量NPC成为间谍、渗透进入ABCDE与商人与海盗，甚至部分圣地。 间谍们窃取情报，还有的成为文官、有投票权、从而干预其他势力决策。有些间谍甚至成为了其他势力的将军，负责指挥作战。 时机成熟，收网。你再次发动全面战争，摧毁所有非圣地超一流势力，统一万界。圣地沉默。（超一流：拥有化神或六名元婴以上的势力或联盟）